我是素素(化名),再兩年便四十歲了,現在是全職畫家,在家畫油畫,因為老了,畫畫過日子,日子過得平淡。

從小日子過得太苦了,不是太窮,而是當父母的出氣筒,也是沙包,拳打腳踢,蓋巴掌,吃皮帶的痛都不比知道父母偏心,不疼自己,來的痛。父母寵妹妹,我便成了幫媽媽帶妹妹的丫頭。自小最怕的是爸爸把我賣了,幸好現代的制度下,不會發生如此不幸了,現代真好,教育免費,可以讀書學知識。中學時,立志上大學找個大學生嫁,因為爸要求的。為此,我潔身自愛,努力考上大學後,馬上找到一位學長,便嫁了。

早嫁人是因為從小缺愛的長大,令我非常依賴外子,一切以他為生活重心。雖然早婚,我還有繼續升學,我喜歡讀書,相關的知識與技術都行:「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」。1999年,我輟學,放棄學位,沒畢業,我爸生氣用皮帶打了我一頓,我坐著讓他打,就讓雙腿給打斷吧!反正我知道他不愛我,該還的就還完吧!如此痛苦下,我想要一個孩子。

懷孕不容易,日子也不好過,懷胎五個月還給家婆罵,外子任由他媽和他姐罵我,完全不理我懷孕辛苦,這件事令我對外子感到很失望也心冷了,我一心只要孩子。當生產的日子到了,去政府醫院住院待產,“貧賤夫妻百事哀”,為了省錢,什麼都得省。

2000年8月20日,進院,晚上肚子痛了,21日凌晨4點進產房。我痛得不能走路了,護士讓我坐輪椅,推進產房。空蕩蕩,冷清清的產房,只有我一個產婦在這個時間生產。赤身裸體躺在冷冰冰的鋼板桌上,只有一片青布蓋在肚子上。陣痛越來越嚴重,馬來護士說:「時間未到,還要等三個小時。」我的天呀!我已經痛的快死了,身體從腰部撕扯的痛啊!我的身體要斷掉了,我不行了。

我升了起來,我在白色光球體裡,漂浮在空中,我不痛了。從空中向下,我看到我自己躺在下面,外子還很憂愁地握着我的右手。很強烈的白光包圍着我,我與光一體,那白光好像在給我充電,讓我充滿了能量與愛,我不知道時間,全忘了。我是光,我是能量,我也是愛,忽然,一聲響雷,如雷貫耳,從頭頂,我連光一起被灌進身體裡。很大的衝力,孩子也被沖了出來。

孩子在沒有接生的情況之下,從我身體裡衝出來,跌在鐵板上。嚇到了外子,他馬上出去叫護士,護士來後,便讓他在產房外頭等,因為醫生來了,為我進行進行補下體刮子宮的手術。孩子被護士抱去洗澡。早上8點,孩子才被送回來讓我餵哺初乳,此後,我便哺乳我女兒十三個月。

瀕死經驗對素素的啟示

經過難產的瀕死經驗,我沒有想這麼多,過往的痛苦也不再恨,只想重生自愛,我努力去做我應該做的事,我吃過的苦都是我的功課,我會繼續做我的功課。我不自卑,也不自憐,在光裡我得到了愛與能量,我變得更有能力去付出,去犧牲,去服務,只要是值得的。

我也學會放手,因為如果我真的死了,孩子也會死,外子會很可憐,他再也找不到像我那麼愛他的人了;因為我沒死,活回來,孩子出生了,外子繼續過呆呆的日子;因為死過,所以沒有了恐懼,沒有恨,亦沒有愛,“如是本來”的理想境界,是我對“愛”的追求,也是對“自由”的詮釋。在白色光球體裡的我是光,光裡的我是自由,也是愛。

“愛”是這世界運轉的動力,“家庭”是文明的初衷,“生老病死”是自然的定律,“悲歡離合”是人間常演的戲碼。為愛而生,亦為愛而死,輪迴不斷,“問世間情為何物,直教人生死相隨?”